【姐清】生命诞于黑暗
约的稿，作者 @叶洽 ，感谢赏饭🙏
有一点豹力血星请谨慎观看
山上寂静，只有动物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现在已是黄昏，夜行动物醒来准备出发捕猎。真宫寺是清仍朝山顶走去，他要去见姐姐，他的另一位神明。
在一两年前，真宫寺是清经过自己的努力让一个落后的部落接受了他的存在，有机会被当为族人的一员看待。作为一名民俗学家来说这无疑是个天大的好消息——这个部落从未有过详细记载，真宫寺是清将成为外界真正了解该部落的第一人。据他过往的经验，他判断接受他成为族人的考验无非便是狩猎、战斗一类。
但族长告诉他，成为族人需要得到生命之神的接纳，如果神不接纳你作为祂的孩子，那么等待你的下场只有成为神的用品。
真宫寺是清被兴奋冲昏了头脑，经过短暂思考后便应下。
在他答应的那一刻，他感到视线混乱，头脑发烫，看见族长以一种怜悯的眼神凝视着自己，说：“生命诞生在黑暗里。”真宫寺是清还未来得及思考，在下一次眨眼的时候就失去了意识。再睁开眼已经是在全封闭的漆黑的泥盒子中。
在全黑的环境下，真宫寺是清非但没有感受到恐惧，反而感受到安心。
风吹了过来，可这窄小无光的地方如何有风呢？他开始重新审视在这个落后部落中生存的神。
风抚摸着他，划过他的脸庞，他的长发，手上绷带与袖子之间的肌肤。真宫寺是清怀念这种感觉，下意识去接近风。越接近，风的存在反而越弱。他只好待在原地不动，等着风的降临。
过了不知多久，风好似审视够了自己的孩子。用着真宫寺是清未知的语言，在旁轻轻耳语：“我亲爱的孩子，你会付出自己来找寻梦。”随之一股强大的风力重重撞向真宫寺是清。
泥墙破裂，他出来了。
突如其来的强光照射刺痛了眼睛，他用手去遮挡却被族长阻止。
“这是你最珍贵的光，你要铭记。”
在此之后，真宫寺是清便真正成为了部落的一员。这是好几年努力的结果。致力于发现世人不知的文明，真宫寺是清四处探索调查访问，收集到许多资料，记录下部落独有的文字。他发现这个部落的神存在时间并不长，但所谓的神出现之后族人的生存率大大提高，生产水平也前所未有地大幅提升。
奇怪的是，一般来说当地的神会与当地的人极为相似，而在这里的神据记载有像大鸟翅膀内侧羽毛般洁白的皮肤，比黑夜要浓郁的黑色长发，还有能与动物温柔沟通的能力，这与当地人的特征大相径庭。
熟悉后，部落中的人们承认因为真宫寺是清拥有神的特点才特别允许接纳，在平时对他十分照顾的原因也是因此。真宫寺是清不得不感叹自己的好运。
最终，他要离开了，只带了无数的调查报告与手抄的记录。
告别时，族里来了不少人，族长给予他一条类似于项链的物品，绳子的部分由草绳编制，宝石的部分由一颗全黑的石头代替。“它会代表神明伴随你。”
回到城市后，一切恢复平常，无非就是为了赶研究报告繁忙了些。随着进一步的研究，他愈发对部落感到惊奇，同时感到一种愈发强烈的冥冥中的指引。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这可能不是自己的直觉，而是更高存在施加于自己的意识。
他本在新干线上看着风景等待终点站的到来，却因为不经意瞥到窗外一座山时心中迸发出强烈的直觉，下了车走上山。他本唾弃装神弄鬼与神沟通的骗子，却在半山腰处被老人招呼了一声便进去庙里。
老人一副得道高僧的模样，白发白须，说起话来有奇怪的停顿。让普通人一看就信了这“高僧”一半。真宫寺是清可不是什么普通人，他一眼便看出有哪些奇怪的地方，庙里许多物品摆放根本不符合任何教派的规矩。老人用白发藏起的那精明的眼神透露出来的东西一看便不可能是一位不求名利的高僧会有的，更像是在山上好不容易等到个傻子要好好宰一顿的嘲笑和窃喜。
可真宫寺是清还是住下了。
老人在真宫寺是清面前装模作样，又是念经又是感悟人生时不时好心推销物品以去真宫寺是清身上的邪气。真宫寺是清完全不上当，甚至用言语在暗地挖苦两句。
老人最终放弃推销转为委婉的要房钱，真宫寺是清对此倒不介意，由于事出突然身上也没有现金便随手从制服夹层中拿出一串珠子以抵房费。老人原本还怨气满满，一看真宫寺是清大方拿出透亮的玉珠子眼睛都直了，立马换上恭维的态度。原本粗制滥造的饭菜也纷纷换作做工精良的菜式。这种人，想不觉得是骗子都难。
然而真宫寺是清还是答应了与老人交易。
在庙里住宿的那晚，真宫寺是清梦到了姐姐。姐姐还是同往常温柔，没有病痛，整个人生气勃勃，脸上都有些红润的气色。他被这样的姐姐迷倒了。姐姐他耳边呢喃着情话，轻轻抚弄着他身体的每一处，他用力呼吸感受姐姐的香气，听从姐姐那冷静又不容置疑的话语。在梦的结尾，在一所古朴木屋中，姐姐亲吻了真宫寺是清的眼角，对他说：“来找我。”
美梦醒了，真宫寺是清沉迷美梦中丧失了理智。
老人介绍这最后一处地方时说：“我们一族相传的法阵搭配上这座山上唯一充满灵气的地方，就可以召唤最爱的人，她们会以实体出现和召唤者永远在一起。”
真宫寺是清不得不承认，他心动了。
他忍不住微微抬手，企图像梦里那般去勾勒姐姐的脸庞，但感受到的只有穿过手指的清风，只能呆呆站在原地，盯着山上老人口中唯一充满灵气的地方。
老人用藏在白发间的眼睛打量身边这个奇怪的年轻人，发现他第一次出现出神的状态，老练的他知道，有戏。
真宫寺是清又一次因为强烈的直觉拿出自己的收藏。拿到丰富的委托金后老人一口答应下来，叫真宫寺是清先上山顶，自己随后就到。
真宫寺是清没有犹豫，直接走上上山路。他太渴望见到姐姐了。昨晚一定是姐姐托梦给自己，那种强烈的预感也肯定因为自己和姐姐是一体的，是两个人的爱意共同催生出的结果。周围动物和植物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在应和自己的想法。
他想学着书籍中古朴的人们的庆祝祭祀的舞步，想用优美的语句写成表达爱的诗歌，想将身上的血液同姐姐的一起融合，想用姐姐的手沾上共同的血液在身上写下誓言......
不用恶魔的低语，不用天使的祷告，他便会为姐姐奉上一切。
着魔的真宫寺是清就这样踏上了不归路。
想着想着，就走到了山顶。
神奇的是，在山顶上的木屋与梦中的一模一样。
不用任何人的教导，他无师自通跪在法阵中，混沌的大脑已经无法思考法阵的一切，像个被奖励糖果的孩子迫不及待去享受。真宫寺是清在法阵前放上自己路途中采摘的野花束，是给他的神明一些微不足道的供奉。
老人不知道从哪从窜出来，手里拿着一盆蓝色的液体。
“就这样，你就说你怎么爱她，我给你做法，就行了。”
真宫寺是清点头，酝酿着自己的爱。
老人一边撒着蓝色液体一边说着听不懂的咒语。
真宫寺是清虔诚的跪下，双手交叉在胸前，手掌绷直，腰部挺直，闭上双眼。他说：“我的姐姐，你还在世时，我便深深爱慕着你，你也同样给予回应，深爱着我。我对你的爱，是翻过书页时的响声，是走过每步路时的摩挲声，是你温柔的笑声。我从不觉得孤单或凄凉，每每有这种荒唐的想法，你就会来抚慰我，告诉我你的存在......”
话还未说完，底下的法阵居然真的涌出浓稠的漆黑，一时间黑暗充满了整个山顶，周围的声音一下子安静下来，眼所能触及之物都失去了自己的形状。
老人吓到扔掉了整盆颜料，震惊地不敢说话。他看见有个奇怪的黑影出现，立即把真宫寺是清推到在法阵中间，草草偷出真宫寺是清口袋中的收藏品后逃走。
真宫寺是清感到疼痛，不能言语的痛苦。感觉到身体正在一点点分裂，不只是器官，更是身体每一个分子，感觉自己要融成一滩水和气。他身体已经失去了知觉，只有鼻子里闻到浓浓刺鼻的油漆味，甚至就连油漆味也一点点消散。
即使有人把自己推倒侧翻在地，偷走千辛万苦收集的宝物也无法挣扎。
真宫寺是清缓缓挪动自己的头，看见从胸前到肚脐被整齐切开一道口子，里面血肉模糊，隐隐约约看见自己的脏器随着呼吸微微跳动，几个出血点还在源源不断喷溅血液出来。
真宫寺是清全身都在战栗，毛发竖起，用尽力气抬起右手触摸一下自己的的肠子，又传来一次钻心的疼痛，加上沾染满手的血液才发现这一切不是幻觉。
他太过疼痛，眼神模糊，看不见面前那个熟悉的身影。
一声轻笑后，那人不紧不慢开口说：“是清？”
真宫寺是清听见熟悉的声音一下子回过神来，又费尽力气抬头往声音来源看去。
在一众黑色的背景中姐姐的背后有涌动的黑色，不断发出暗暗金光，像真正的神那样。
真宫寺是清扭曲的脸上立马出现欣喜，眼睛映射出姐姐的身影，破裂的身体也变得有力，他不断抬起左手向姐姐的方向移动。嘴里气喘吁吁，断断续续跳出跳出几个字“姐.....姐.....我真......”
姐姐一如既往笑着，用着温柔的神情看着蠕动而来的真宫寺是清。一动不动跪坐着的姐姐如同哄小狗那样微微张开双臂。
“快来吧，是清，我也好想你。”
姐姐说完又笑了一下。
姐姐是梦中的模样，有着正常人的身体，健康的脸色，还有永不变的只对自己展露的爱。她穿着他们一同去烟火大会时的紫色和服，每当金光照到时就会浮现暗纹。她把长发绾起，是他梦中一如既往优雅的模样。
大脑被疼痛和极度的兴奋冲撞，暂时忘记了身体的痛苦与无力。于是真宫寺是清便借着这段时间，一点点爬过去。
他身下拖出一条血迹，脸上只有痴狂，嘴边的肌肉不断抽动，说出断断续续不成字句的言语。他的血一直在不停流着，滴出的血液与血迹平行，血红和法阵上蓝色的液体混合在一起，渐变出紫色。他身上的制服早已脏乱，平日最宝贵的衣服如今满满褶皱。就连他白皙的脸上没有被面罩盖住的地方也沾上了红色的血痕，红彤彤的血痕里混着些紫色、蓝色的颜料，金黄色瞳孔也发着幽幽的光。有几缕头发黏在脸上，更多粘在制服上。
如果认识他的人看见此刻的他，肯定会大吃一惊：平时干净整洁的真宫寺是清已经变得乱糟糟了，前所未有的狼狈不堪。但他也不在乎，他现在一心只想更接近姐姐。
终于，经过不断的折磨和努力，他触碰到了姐姐。
他把头放在姐姐的大腿上，享受柔软的触感。他听见姐姐轻笑了一下，姐姐的手抚摸着他的头，为他撩起黏在脸上的头发，手掌再到一节节的手指关节划过脸颊到脖子，再到脖子上左右滑动。
只要触碰到姐姐的身体，自己因剧痛模糊的触觉就会回来，他贪婪地感受姐姐的体温。
“是清，你有好好听姐姐话呢，成为一名出色的民俗学家。”
“是的，姐姐——”
“是清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撒娇呢。”
“没有，我只是很想姐姐。”
真宫寺是清把左手伸过去与姐姐的右手十指相交。
“但是呢，是清最近是不是逐渐偏离轨道了呢。”
明明是好比暖风般的语气却在其中透露冰的温度。
真宫寺是清脸上一下子出现惶恐的表情。
“我没有的。”
“我知道是清的一切，无论何时何地我都在你身边，你觉得姐姐说的不对吗？”
“姐姐，我不是......”
真宫寺是清的语气明显变弱了下来，小狗一般在喉咙发出小声的抗议。
“好啦好啦，只要是清回到姐姐喜欢的样子，姐姐就会一直陪着哦。”
“我会的，我会的。”
姐姐用手梳着真宫寺是清的头发，光滑的发丝在指尖划过。
“经过今晚，是清会牢牢记住的是吗？”
“我会的，我记得以前姐姐和我说过的所有的话。”
“嗯.......”
姐姐不再说话了，真宫寺是清的睫毛开始快速扑闪，他之前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激动，现在自己的激动好像沸腾的血液一样溢出自己的身体。他把脸往姐姐的手上蹭了蹭，眼睛里有一层水光。
自己能和姐姐永远在一起了，是最美好的结局和童话书中的公主和王子一样。
但他察觉不到，姐姐手上的肉一点点变透明只剩下明显的白骨，他沉醉于眼前的美好。
最后他奢侈地向姐姐索求；
“亲我一下好不好。”
真宫寺是清的眼睛里全是恳求和渴望，他至少想像梦一样让姐姐在眼角落下一个轻吻。
但姐姐给了一个更大的礼物。
她亲上了他的嘴唇。真宫寺是清能看见姐姐挑起的眼角，像狡猾的狐狸一样，明明只是正常的笑在真宫寺是清看来却如此妩媚，把自己的心撩得痒痒的。
虽也是一个轻吻，但真宫寺是清已经知足了。
不知什么时候姐姐大腿上的肉已经消失，真宫寺是清只碰到坚硬的骨头时他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姐姐，姐姐，姐姐？”
他发出全身的力气去叫喊，瞳孔不断颤动，全身再次无力。可他现在即使献出自己剩下的躯干也无法挽留心爱之人了。
“最怕，姐姐不是一直在你身边吗。”
姐姐将只剩白骨的手盖住了真宫寺是清的眼睛，不过一分钟，白骨也消失了。
真宫寺是清唯一的止痛剂消失了，只剩下满身伤痛的自己。他的血已经快流干了，触觉又消失了。他想被死神带走，可能还能追上姐姐离开的脚步，但又想起姐姐的话语，再次坚定起自己要活下来的决心。
鸟儿在山顶鸣叫，云朵在山顶上飘动，深埋在土地中的树根向下生长。一座古朴的木屋内，只剩满身是血一直颤抖的真宫寺是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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